2015年7月24日星期五

大學四年

題外話:

失眠的夜晚是寫作的最好時機

很久沒有打理過部落格了,對上一次認眞寫日誌已是一年前。

並不是沒有時間,而是一直壓抑著不想表達自己眞實的感受,尤其是大四至今空閒時間較多、與家人相處緊密的環境。

但更多是因為文字的威力吧?自覺受魯迅作品影響非常深,以致很明顯地感到個人文字間充斥著強烈的戾氣,尖酸刻薄而失乎寬容。習慣這樣的表達方式很辛苦也很有害,首先會傷害到很多人,其次會容易引致對世界漸趨絕望。有鑑及此,潛意識地抗拒寫長文,轉以片言隻語抒發情感,藉此逃避。然而二者並無分別,也沒作用。相反,由於閱讀多於寫作,輸入多於輸出,原已不佳的表達能力更為減弱(直至現在這一刻仍感到遣詞造句中存在許多毛病)。

在這個失眠的夜晚百無聊賴,於是在Youtube上找來很喜愛的一位歌手的訪問來看,想了解一下曾受情緒病困擾的他近況如何。也許冥冥中自有安排,有關他病情期間心路歷程的自我剖白令也許具同樣問題卻拒絕面對的我認識到並願意解決這問題。途徑有許多,但我還是喜愛自己最擅長的方式——寫作。



回到正題~



這個題目我從畢業前已經想寫,但眞正產生強烈動機的是幾天前清理Tweets時。在推文中看到高中時期政治狂熱、言論偏激幼稚杞人憂天的自己,不知怎的眞想找個洞鑽進去。感覺很複雜,對過去的自己既羞恥又懷念:羞恥在於以今日標準看回過去覺得自己很幼稚,害怕被別人知道後會遭到恥笑;懷念是畢竟曾勇敢過。



有一句概括大學四年心境轉變的話很是精闢:

大一狂妄、大二迷茫、大三彷徨、大四绝望

完全符合自己這些年來的體會。



首先從政治方面談:

畢竟是對自己性格影響較大的一方面,四年來的轉變很大程度上與之有關,起碼所選專業主要就是研究政治的。

高中時期的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憤青,那時候被人這樣評價還很不以為然,甚至還會以之為驕傲,但現在明白到憤怒也會帶來破壞的。從高一的政治啟蒙開始,在高中與大二之間算是狂熱的高潮。但感謝神,大一時偶遇的一本書將我喚醒——說來搞笑,那是為了研究革命而找來看的書——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的《論革命》(On Revolution)——卻令我驚覺革命帶來的不僅是進步,也可能是毀滅。眞正的革命是思想層面上的轉變,政治結構、社會文化等改變只是前者的論理結果。

雖然至今對政治的關注依然不減,但狂熱程度早已不如從前,這是思想上已打了預防針的原故(但我並不認為自己變得犬儒Cynicism,而只是狗智Kynicism了)。

大學時期政治轉捩點主要在兩件事:南都事件和雨傘運動

大一時政治學老師曾布置過一項作業討論何為言論自由,那時從維基百科詞條上定義部份得知對言論自由的壓制不僅來自政府,還有大眾輿論。而眞正了解到這一點是在南都事件後。那時曾以不同手段諸如聯署聲明、轉發微博等手段聲援南都,然而不過杯水車薪,無補於事。相反,由於過量發佈微博污染其他人的時間線,以致一些朋友頗有微言。那時自己年少氣盛,反認為別人政治冷感故而遷怒之,取消微博關注,實是不知積極自由與消極自由的界線。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應該感謝那些朋友。而鍵盤式的抗爭其實也潛意識地揭露自己根本沒有勇氣從事哪怕是派發傳單等實際行動。關注,僅僅是關注。

時隔兩年,雨傘運動給我帶來的是更大的轉變:如果南都事件帶來的是幻滅,那雨傘運動帶來的便是不得不面對幻滅的機會。

想當年《年少無知》一曲曾令我對理想心生諸多感慨,然而一場雨傘運動卻令我認識到原來年少眞的僅僅是無知而已。過度理想化會導致強烈的幻覺,沉溺其中很容易導致應對現實的失誤。這場運動顯然失敗了,但值得慶幸的是我不像某些曾尊崇過的人那樣活在自我安慰之中。唯有清醒地面對創傷才能有効地止痛。

很明顯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總而言之,在政治上的取態從革命轉向改革,也許和大部份國人相反,也比大部份國人轉變得早。



學術上:

高中時覺得自己挺懶的,畢竟相比其他勤於做題、成績優異的同學,自己更多是將時間放在閱讀上,儘管當時數學方面的成績長期徘徊在二、三十分,而自己還是在理科班。

然而進入大學生活後發覺自己雖然比上不足(即使極為稀少),然而比下還是有餘得不可忍受。我曾將這歸咎於校風問題,但如今不得不承認,這是教育制度所致的難免的結構性問題:十多年高壓、強制學習後哪怕是一絲的放鬆也會導致極度的放縱,直至眞正認識到知識的價值或為知識帶來的利益所吸引。

在作弊、抄襲成風甚至不以之為恥的環境下,不要說像八十年代那樣找到知音天馬行空地討論學術問題(當然我也並無嘗試過),就是找個願意認認眞眞地完成團體作業的同學也難。而專業內的常任老師,感覺多是照本宣科之輩,更不用說某些毛左之徒,從中鮮有得益。反而是從兼職的選修科的老師身上獲益良多。

大學四年成績不過中下,畢業論文也是應付過關的程度,自己也感到不夠滿意,專長方面更是寥寥。通過大量的閱讀學術水平相比高中雖有長進,但感覺仍是略懂皮毛。研究得最深入的除卻政治是歷史、心理學和哲學,頗遺憾的是沒有在經濟學上下苦功。可也浪費了大量時間在一些不值的文學工作者身上。



生活上:

我的大學生活也算是傳奇了,四年間搬了三次校區。

在確認錄取後才發現新校區原來尚未完工,差點以為要失學了。然而卻陰差陽錯地因此有機會在中山大學南校區借讀了一學期。古幽的環境、好學的氛圍,令我渡過了大學四年最好的時光。卻同時發現噩夢開始了……

原以為那些同學尚未習慣大學生活,但在新校區兩年半的觀察令我明白到,這根本是一群散漫而吊兒郎當的烏合之眾。課堂上嘈吵打鬧干擾他人聽課就算了,動輒半夜發酒瘋簡直令人神經衰弱!而品德上鑽營投機的滑頭惡俗更使我不齒與之為伍——而按專業發展方向來說這群人大部分是進入政府部門的——慶幸他們多數無此大志。其實在大學第一學期剛上課就發現到了,只是四年的時間他們並無改變得合乎我的標準——我不否認自己的文明人標準是設得有點過高。

宿舍則更是地獄,因頭三年面對的可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濫欲、貪杯、骯髒、懶惰……在最後一個學期簡直把我逼到除晚上睡覺外如非必要不會留在宿舍的地步,不過也因此在圖書館中讀了大量書籍。

最後一年從東莞回到廣州,但往返家與學校的時間卻沒有減少多少。因為宿舍的環境還是一如既往地陰暗,所以對宿舍生活並沒有多少留戀。重新分宿舍後同住的雖比那爛泥要好,但實在沒有多少興趣和他們交心。

我只當系裡部份人是眞心朋友。



友情:

眞正的朋友都是其他系的,尤其是校內團契的弟兄姊妹!大一時因為地理的便利所以有時間到沙面教會參加主日崇拜。然而到東莞校區後因不知當地教會所在所以大二、大三期間大部份時間沒有過主內生活。幸而大三時通過網絡找到當地教會所在並前往參加團契,從中認識到校裡團契的組織者,故而開始在禮拜日外也在校內進行主內聚會。眞的很感激很感激小牧團契的諸位弟兄姊妹,唯有在此方能在神面前坦陳己過,直面自身,令我不致於因情緒問題崩潰。另外還有一些因音樂或課程等認識的朋友,這些友誼都給我留下美好的回憶。感謝有幸遇到你們!



愛情:

這眞是一個尷尬的問題,只是我至今連初戀也未曾有過。我承認我的擇偶條件也是定得太高了,都怪《義海豪情》……我實在害怕愚蠢的女人。但根本原因是我懦弱和缺乏社交能力吧?大學四年也不是沒有遇過動心的人,只是高中所迷戀的她一直住在我心,一直下不了決心騰出地方接受其他人。結果就是眼睜睜看著一段段縁份盡付流水,飽含遺憾與罪疚……

愛情眞的不能摻雜過多的理性,因其本身即是純粹的感性。但我實在不願任何人因成了我心中的那個她的替身而受傷,儘管她本身可能也僅是我小一時便轉了學的、在我記憶中印象模糊不清的女同學的幻象化身。



最後要談的,當然就是職業生涯:

因為一畢業就等於失業……

家境不富裕,加之性格倔強,所以傾於自食其力。高中畢業後的假期多用以打工,憑此我為自己買了第一台電腦、第一台智能手機、第一台……只是忽略了對口的職業實習。在做簡歷、找工作才深刻感受到工作經驗不足的弊端。

然而能做的只有面對。



大學四年就這樣完結了。

對!完結了。

再不是學生,是時候步入社會了……





=======================寂寞的分界線=======================


(失眠而孤獨的夜晚,對妳的思念難以抑止地增長。發狂地從浩瀚的網際汪洋中尋索有關妳的一切音訊,然而卻發現唯一更新的,也許是妳那幾近清空、很大可能已經放棄了的部落格。在那一刻我曾瘋癲到想借朋友的微信——也許是我所知的妳更新得最勤而我卻沒有任何機會得知箇中內容的地方——也是我無比憎恨微信的一個原因——強私密性將有心人隔絕成孤島——去了解妳的近況。然而畢竟只是想法,理性令我明白受自己不喜歡的人滋擾確是非常不愉快的,眞正愛一個人更應該照顧她的感受,而非強行令她接受自己的愛。某劇對白說得好,「女孩子對男孩子一旦失去了感覺只會感到厭煩」;有些感受也許只能長留心內,對自己來說這可能很痛苦,但相比令對方痛苦還是要好一點。也許從此以後越難得知妳的近況,眞正的隔絕,然而最美好的妳已留在我的記憶之中。當然,可能由此至終只是我單相思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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