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歲月

之前在報章上看到某論壇關站的報道，內有轉載一些網友為此扼腕嘆息的留言。雖非該論壇會員，但對網友所言感同身受。

論壇，亦即討論區、灌水區、forum、帖吧，是人們聚集發帖討論某一主題的所在地。曾幾何時，微博尚未興起，論壇和部落格人氣正旺。雖非網絡先民，未有幸逛遊史前BBS，但在家中接通網絡後，最初學會的，就是混論壇。回顧細數，當初混過的論壇也不過幾個。
起先是在找靈異節目《怪談》資源時誤入廣州學生論壇(gz4u.net)。然除靈異板塊外，其餘的板塊都不怎有共鳴，所以自然而言過檔其山寨版—家鄉的番禺學生網論壇(py4u.net?)去了。當時年少輕狂，在那裡可闖過不少荒唐事：發相公審有之；厹有之；憤青有之；抨擊學校無理管理有之。而最極端的是聯同其他不服管理員刪帖、封號霸道專橫做法的網友齊齊過檔新壇以示決裂，一如高登與連登；但新壇沒搞起來就是了，舊壇後來也一落千丈為後來者取代。現在想起來，在大陸環境下，管理員要放任我等十來廿歳年輕人的偏激言論於不顧的話，也有其自身的風險，實可體諒。且相較後來我所遭遇同城論壇督灰的惡心經歷，實乃小巫見大巫。那論壇如今倒也撈得風生水起，只是背後不知墊負了多少無辜屍骸？
尚記得當時支那鼓動反日浪潮，其時已然啟蒙，視文明高於狹隘民族主義的我有感人們反日言論之反智、極端，加之支那喉舌斷章取義煽動人們仇日，心中實在不齒其無恥手法，遂將從外網擷取之實情原圖於論壇示諸國人，孰知由此惹禍。直至如今我也想不透該網警當年何解肯放我一馬，興許是他也覺得該論壇管理員主動壓制言論自由太過卑劣？畢竟刪帖、封號的做法已足夠警誡，除非影響力過大的，否則不見得網警有興趣主動調查吧？結論是如非該論壇管理員篤灰也不會無端惹官非。因此我誓言再也不會光顧那論壇。
與之相比，另一同城論壇廣州本土網(gz106.net?)言論環境則寬鬆得多了。我最早是從報章報道裡知道這論壇的。那是由一群熱心古建築保育、心繫省城的年輕人開設的論壇，討論内容以省城歷史、生活日常等本土話題為主。只是這網站如今早不存在了，好像是08年還是10年左右的一次「維護」後這網站便消失無蹤。其管理員們如今大概都三十好幾了吧？不知道有沒有開設新壇？還記得當時暢論時政，尤其討論驅逐外省人、光復大粵，直情網上同盟會一般。當時大家都心存政治不良皆民權不張、主權旁落之故，所以鮮有如前述同城論壇般輕易為人導向族群對立。像我這樣一個小縣城來的只要發言有理，自然獲得尊重。另當時五毛即網絡評論員已然猖獗，但論壇老會員們皆同仇敵愾、團結一致辯駁五毛們的歪理，實是一段令人懷念的時光。某些會員因其活躍，故印象頗深，譬如某以孫文戴口罩做頭像的網友。只是不知方今何在？
除卻大陸論壇外，往日也曾混過一段時間香港的討論區，嗯，就是中學時期追星常上的TVB Forum。我最初的政治啟蒙亦始於該論壇時事板塊的六四維園燭光晚會討論帖。那時TVB劇集質素尚佳，上TVB Forum最早的動機就是了解明星八卦和發泄對某些演技奇爛之人的反感與厭惡。對！說的就是《烈火雄心III》裡的胡杏兒和鄭嘉潁還有該劇的編劇、監製等。因TVB劇賣埠遠至東南亞，故偶爾也和以簡體中文及英文回帖的馬拉網友交流，也是饒有趣味的回憶吧。
後來隨五毛全面入侵，TVB Forum的帖文質素江河日下；與此同時TVB的劇集、節目等也隨著高層權鬥而差得實在是懶得批評，是故莫說論壇，就是電視也不怎麼看了。對上一齣追到完場的該是《天與地》吧？順帶一提，那時有一名為「白必圖」的五毛因其無恥至極，以致對其印象深刻，是故特意替其作傳一篇唱衰佢。
除此之外，為追星故也曾是創作歌手周國賢及其樂隊Zarahn的後援會論壇裡的常客，在那裡認識過一些歌迷並見證過發生在歌迷身上的種種故事。只是後來提供翻牆技術的舉動或許危害到該論壇存活，因而被踢走。心情是有的不快，但也是可體諒的事。而翻牆技術，最早是為突破封鎖繼續訪問TVB Forum而開始學習的，從網頁代理、hosts、VPN直至大概是2010年找到的簡易、穩定而強大的工具GoAgent, 因之熟習了在牆外的生活。雖其時Facebook、Twitter、微博、G+等SNS網站均已異軍突起，但為交流技術，各地網友都齊聚Google Group下開設的GoAgent Forum裡相互答疑、分享最新工具消息，直至Google Group關站。在GoAgent Forum凍結前，大家依依不捨地在告別帖裡相互道別，約定在Github項目專頁再會，既傷感又溫馨。如今GoAgent早變為GoProxy，也生出諸多變種，但曾經的用家們都會感謝曾有那麼一位coder將來自五湖四海的大家集聚在一起。
時代在變，在網上娛樂渠道繁多的今天，論壇雖不再紅火如昔，但仍未衰落。就像在朋友的朋友分享裡得知的香港代表高登討論區(HKGolden)，雖已投共赤化，但轉世為連登(LIHKG)後繼續創意不斷。此外為探秘台灣代表PTT, 註冊了其鏡像版DISP的帳號，不時也會上去留言幾句，雖互動不若從前，但我知道這是我和該論壇粘度不足而已。